琼钩是只鸽子精(don't 连赞)

噩梦不会消散,只会化为残响,已经缭绕在她的身旁…
只是…
有时候那些残响会因为一只凤凰的到来而平息

【代号鸢】山河永寂

  *刘辩专场

  *深夜发疯产物,短小精干 

  *有彩蛋,是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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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结局,我不是没有想过。”

“他连带着我的心一起,葬身在了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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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舌高耸,目光以内吞噬太阳。

  这该如何是好?

  看着他倒影在火海中最后释然的神情,广陵王才发觉,或许自己从未完全理解他的想法。

  恐惧和悲伤一度占据她的脑海与心脏,难受的就像被人剜去了心。

  但冷静下来的绣衣校尉也清晰的明白,董卓的那壶酒,他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百因必有果,因有成千,死为果。

  “但刘辩呐,除了爱慕一个人,他百无一用。”

  每每想到这句话,广陵王紧紧的闭上眼,抬手褪去束发的冠,任由青丝垂下。

  她找不到皇帝的尸,亦找不到刘辩的骨。

  至此以后,她的山河永寂。

  护的不再是他刘辩。

  “如今的结局,我不是没有想过。”

  “他连带着我的心一起,葬身在了火海。”

  “我找不到他的骨,自私的期盼着一个他未死的可能。”

  “那如此也好。”

  “不用再当宫中雀,不必再管尘世间。”

  “就这样为自己活下去吧,我的…刘辩。”

花亦山乙女‖“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青梅竹马的初遇设定

  *私设就不要在意年龄啦,全员父母健在

  *凌晏如/宣望钧/文司宥/玉泽

  *鸽子复健

  *文司宥和玉泽在彩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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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r.凌晏如

  

  这雨下的淅淅沥沥。

  丝毫没有想要停下的迹象。

  屋檐下一双明亮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檐角一滴一滴有节奏掉落的雨滴,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在数数。

  “一…二…三…”

  数着数着,入了神,丝毫没有注意到转角处一席素衣的出现。

  那人满头白发,却身高不似成年人那般高,白毛之下亦是一副稚嫩些许的面庞。你坐的位置实属明显,他甚至在转角的一瞬间就瞧见了你。

  这里是凌府的内院,可你却是他不曾见过的孩子。他自诩记忆力良好,能记住府内所有人的面容,可唯独没有与你眉眼相似的人。

  “你是何人?为何会在凌府内院?”

  对于一个看起来至多七八岁的女孩,他怎么也提不起一点警惕心来。也对,一个小丫头又能做什么呢?

  可就是你这样的小不点小丫头,在听到他不温不冷的质问时的那一转头,你背后屋外的杨柳被风吹的柳条飘扬,挂在屋檐下的风铃启奏乐章,拨云见日的光照在你的脸上浮着一层细腻容貌,大大的眼睛亮晶晶的,含着笑意。

  “我吗?”你指了指自己,随即笑到,“我叫花云中。我是被我哥哥带过来的。”

  他默然,只是轻轻点点头,想着不会有什么事便意欲离去,可你这小丫头不知道何时凑到他的跟前,欣然问到:“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宣京,凌云心。”

  

ver.宣望钧

  

  你可太不喜欢大人之间的酒会了。

  朱门酒肉,把酒言欢,蜡烛高燃,欢声笑语,看起来一片和谐的模样,你却只能感觉到一阵怪异。小小年纪的你也什么都不懂,随意找了个理由就从酒会上偷偷溜走了。

  你当然相信爹娘还有哥哥知道自己说的不过是意欲逃脱的借口,但他们也放你走了。果然嘛,小孩子不适合参加这种酒会。

  但出来的你也不知道该去哪,王府很大,园中竟有一围起的长方形池塘,里面种满了荷花。可惜现在不是荷花争先恐后盛放的时候,所以墙角处从墙外伸出来,开满花的桂枝更引你注意。

  你站在墙角下,捋起袖子,撒开脚丫就往上爬。自小你就在自家院子里又是爬树又是爬墙,这点距离自然不是你困扰。

  爬到顶端的时候,你颤颤的站起来,想要去够那低垂的桂枝,可怎样都够不到。

  “你……”

  墙下突然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你朝下一看就看到一双金色的眸子在桂花树底下直直的看着你。

  月光撒下,你背着光对他招手:“你好呀,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宣望之。”

  “望之哥哥好,要不要吃荷花酥?”

  


【月与灯依旧|17:00】同行,长夜大道

  上一棒:@奶味啊咩.🐑 

  下一棒:@红糖麻薯【请看置顶】 

  

  联文专业户鸽子上线嘿嘿

  有彩蛋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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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携手,一起在这条永不见天日的大道里走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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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总是短暂的,不是吗?

  就好比如现在眼前一片黑暗的你,已经数不清这到底是第几个年头了。

黑暗之中,人除视觉外的各项感官都会在其笼罩下成几何倍数的放大。而方才草丛中细微的簌簌声,自然是完完全全的落入到你的耳中。

  你就坐在这石墩上,面前石桌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背靠着大树,月光撒下,大树所遮挡下来的阴影将你吞没。想至此,你唇角微微一勾,最想要的效果便是如此。

  你不曾眨眼,只是头微侧。

  “呀。”

  铁青夜幕下轻渺戏谑的声音突兀响起,你心瞧着不远处围在一起的那些个黑衣羽卫齐齐猛然回头,望向那完全被黑暗裹挟的一隅。那是你坐着的方向。

  出于谨慎考虑,手拿火把的黑羽卫提着刀一步一步凑近被黑暗吞没的树影下。你耳朵微动,目光依旧没有任何转动的痕迹,不知是否是周身环境的原因,你的眸子异常深邃,深不见底。而从这无底黑洞之下渗出的丝丝寒意在火把一步步靠近之时不断蔓延。

  至而举着火把靠近之人觉愈发靠近后脊骨便愈发觉着冰凉,直到在不断翻腾却只有微弱光芒的火照亮了你淡然自若的冷白面容,胆小如鼠辈吓破了胆,高喊一声有鬼,竟腿一软瘫在地上。随后竟连连用手爬着后退。

  火把径直跌落在地。火舌舔舐着地上本生长茂盛的一草一花,并在迅雷掩耳不及之势弥漫开,那些个呆在月光下的黑羽卫和吓破了胆瘫在地上的胆小鬼就这么目睹了自己的面前燃起大火,那火甚至爬到了树上。而在火光之中,他们隐约的能看见一道身影不慌不忙的悠然走来。

  “这个体型,是女的!”一个黑羽卫叫道。

  “女的?这女的是疯了?这么大火,竟然还这么不慌不忙,就这么想死吗?”身形魁梧的黑羽卫啐了一口,“娘的,出个任务,还染一身晦气。”

  他一旁那个看上去挺瘦弱的黑羽卫出声打断:“别这么说,毕竟也是一条生命没了。但这都与我们无关,喂!老鼠,这全是你的责任。”

  吓得脸惨白还没从地上起身的老鼠听到这话,噌的一下就站起来了,指着火里那道身影,看着那个瘦弱的黑羽卫叫骂道:“娘的,药坛子你什么意思,这能怪我吗?谁叫这什么劳什子娘们坐在那么黑的地方还抹这么厚的脂粉,跟个黑山老妖似的,这全怪她自己好吧!”

  “喂...你们看!那女的竟然从火里走出来了!”另一个一直默不作声的黑羽卫惊喊,话声刚落,所有黑羽卫的目光都聚集在那橙红色大火。

  只见橙红色的大火中,一道青黛色身影从中破茧而出。一双暗淡的眸子吞噬月光,嘴角扬着笑,笑的瘆人,左手握着似乎是玉质的手杖,毫无惊惧之色,就这么淡然的走到火圈外,平静的站在所有人的前面。

  “火把这种玩意,还是要拿好了。毕竟稍有不慎都会酿成大祸。我说的对吗?老鼠先生。”你蓦然沉声,语气中却带着难掩笑意,”不过不用担心,你不会有下次了。”

  “鬼啊!”那老鼠,再次被吓的直哆嗦,可顾不上与那药坛子斗嘴,一个闪身就躲在身材魁梧的那名黑羽卫身后,歪着头只露出一双眼睛,好不滑稽。

  刀剑出鞘的声音乍然响起,所有人的武器都指着你,是防备更是试探。

玉质手杖杵地,方才略带笑意的声音骤然冷下:“非要刀剑相向吗?倘若现在站在这的只是个无辜的小女孩,就被你们这么杀死了,你们的良心还好好的呆在你们的胸膛里吗?”

这反问的语气,危险之极。

  “可你并不是无辜的小女孩,那小女孩也不存在。而且我想,不会有哪个无辜的小女孩,会有内阁首辅凌晏如亲手给的凌家令牌吧。”

  此话一出,你倒是对这说话文雅的黑羽卫有那么几丝钦佩,像模像样的点点头:“不错,年纪轻轻,观察力不错。”紧接着,你摘下腰间遮着玉牌的那块布,“可惜,仅此而已。”

  月光此时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影与背后还在不断燃烧的火光一同,照亮你腰间凌字玉佩。

  “她不能留。能在此等我们,还如此剑拔弩张,估计是已经知道我们干了什么。处理掉!”

  瘦弱的药坛子压低声音小声同周围黑羽卫说着,他以为,只有他们才能听到,可不曾想话音刚落,你扬起一抹嘲讽至极的笑。

  “留?你们什么都不用留下,因为你们什么都留不下。”

  铁幕般夜色下数十把刀刃出窍的声音乍响,原本应是寂寥无人的偏僻山谷中亮起火光,身着大理寺官服的官兵包围住几人。不知什么时候,甚至连你手中也出现了一把长刀,明晃晃的对着他们。

  黑羽卫们对突然蹦出来的这些官兵很是惊讶,明明检查之时没有发现任何关于人的踪迹,现在他们突然蹦出来就像是闹鬼了一样。

  “你们很聪明,见到我出现在自己面前并没有选择拍屁股走人。你们该感谢自己的选择。”

  你愈发靠近他们,他们没有后退的余地。

  此时天上蓦然垂落几丝雨滴,而后逐渐演变成瓢泼大雨,浇熄了身后山火。

  “你们瞧,连老天爷都对你们犯下的孽彰有意见。”你故意顿了顿,“那现在,轮到我了。庆王余孽,留不得,处理掉。”

  “你们死前,我再告诉你们一件事吧。我知道你们为了什么要灭口,但我不关心。你们真的以为庆王他如此心思缜密,会让五个不知所谓的黑羽卫拿着吗?虽然不忍心,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们,你们手里所谓诉状信,不过是白纸罢了。”

  你转身背对他们,对着无形的空洞戏谑笑着。

  “你们是死士,从始至终都是。”



  寂静牢房中到处都充斥着血腥味,不时有水滴滴在地上,声音尤为突兀。

  紫色身影越过一重重严防死守的关卡才来到一个相对比来说较为干净的牢房面前。

牢里,锁链交错纵横,囚禁着满是伤痕的乌发男子。他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到了跟前,费力抬起金色眸子,满眼癫狂之意。

  “凌大人,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怎么?你那个瞎子学生没跟来?”他气息尚存,但说起话来还是费劲,没说几个字就剧烈咳嗽起来。

  “庆王,大景唯一的异性王。你本可以对宣王室里的争斗坐观上壁,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可你却选择了掺和。”

  “呵…凌大人这是在?想充当我的走马灯?”

  庆王低下头冷嘲,可这却没打断凌晏如的话。

  “数十年前,康家贵族被一把火烧成了满门灭。”

  凌晏如坐在方才侍卫搬来木椅上,清冷的紫眸带着无名温怒看着这罪人。

  “闭嘴!”

  庆王一时暴怒,怒目圆睁,想冲上前阻止凌晏如,却被坚固铁链禁锢。

  “庆王殿下别急,且听我说完。那把大火让您变成康家嫡系中唯一能继承康老爷子位子的人。世人对您最大的误解就是您并非儒雅书生,而是刀枪剑戟样样精通的...战士。”说到这,凌晏如合上眼睛,“志在边疆,欲立战功,却在知晓康家一朝覆灭是当初宣王室身处御台顶端之人所为,选择接受朝廷的招安,重新冠上庆王的名号。为的,是给康家上下数百口人报仇。”

  这段话,凌晏如并没有反问,他是在陈述事实。

  被锁链禁锢着的庆王则是一直沉默着,他并没有否认他说出的任何一句话任何一个字。

  “凌大人消息挺灵通。当初将你列为威胁真是个正确的决定。你那个眼瞎了的学生一样,都是我报仇路上最大的威胁。”庆王嗤笑,眼神里闪过狠厉。

  “说到这个,当初您心腹王寮的死牵扯到多起命案,我夫人请命去调查,查到钱塘寺之时,那场焚了整个寺庙的火,是您的杰作吧。”凌晏如再度睁眼,紫色眸子里冰冷杀意翻涌,“您的算盘打的真大。”

  “哟,她竟然是你夫人啊。我命人放的火我认,只是你夫人瞎了可别怪我,”庆王咯咯笑着,“毕竟我是冲着将她活活烧死去的!”

  凌晏如眉头倏忽一蹙,眼前又浮现当时自家的小姑娘抓着脸崩溃大哭的情景,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怒气再次翻涌:“宣和皇帝要你活着,那你现在就死不得。但既然你做出杀人放火的事情,此时你又在我的手上,我自然不能就这么放过你。”

  “凌晏如,你想做什么!”

  牢内照明的火把骤然熄灭,黑暗笼罩凌晏如全身,但,那双冰冷的紫眸在黑暗中亮着,丝毫没有被影响。

  庆王面目狰狞,看着凌晏如就像是看见了黑暗中狩猎的猛兽,而自己就是那被踩在脚下的猎物。龙有逆鳞,触之即怒。庆王从几年前就知道动了那小姑娘就等于动了凌晏如的逆鳞,平日里对事事都有把握的他此时却对凌晏如接下来要对他做的事毫无把握,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凌晏如此时还不能杀了他。

  只要自己还没死,只要那封诉状信能够平安的被那几个不着调的黑羽卫送到那人手上,那一切都还有转机。

  “来人,剜眼。”

  凌晏如的声音徒然增大几分,从过道两侧走出几名手拿工具的大夫。

  庆王瞪眼欲裂,高声叫道,声音尖利:“凌晏如你敢!我只要还活着,我就还是庆王!不过是一个一品官员,敢对王爷无礼?!”

  “王爷?您还记得自己是王爷,但也不过是个异性王罢了。若是你安安分分当你的王,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杀了你康家满门的皇帝早已为自己做过所有孽障付出了代价。而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将整个大景推向深渊。”

  凌晏如虽生气不已,但面上也还是没有剧烈的神情表达,只是眼神愈发的寒冷。他一挥手,候在两侧的大夫会意点头,端着工具走向庆王。

  “凌晏如!你他娘的会遭到报应的!”庆王怒吼着。

  凌晏如起身,拍拍身上一身晦气,似笑非笑的回了一句:

  “这不是还有庆王你替我垫背吗?”


  走出监牢大门,凌晏如竟还是一阵恍惚。

  细细想来,他真是一阵后怕。

  倘若是当时自己没有及时赶到,没有冒险冲进火场,那自己的小学生,是不是真的就离自己而去了?他恐怕至死都无法忘记当时那么剧烈的火势,小小的身影就背靠墙壁,蜷缩在角落,眼睛四周都是烧伤和撞伤的痕迹。

  一想到这,凌晏如就太阳穴一阵酸痛。

  现在想来,只是剜掉庆王的眼睛还真是便宜他了,但宣和帝说还要暂时留他一条命,皇命在身那断然不能要了他的命,只是他死也是早晚的事情。

  “夫人呢?”

  凌晏如侧眸,一旁的侍卫立即上前,拱手行礼:“夫人三柱香前,带着一对人马去围堵那些黑羽卫了。算算时间,应当已经返程了。”

  凌晏如摆手让侍卫退下,撑起伞,步入雨中,这雨清凉一如当年他冲入火场抱住爱人,准备双双赴死时那场救命的雨。

  你一只脚在侍卫的搀扶下踏上马车,却在进入车厢前,空洞无聚焦的眼睛不自觉看向了被烧的焦黑的地方。

  明明视线里只会有黑暗,自双目失明后就再也没有看见过颜色,可。方才漫步在那片炙热的火焰之中时,你就像重获光明一般再次见到那片橙红色的火海。

  你垂下眸,手指拂过眼角被胭脂所遮盖的旧伤痕迹,当初蜷缩在角落等死的那种无助感卷席心头。

  只是那袭紫色身影冲进来抱住自己的那一刻,你什么都不害怕了。

  因为云心先生在,你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想到这,你的嘴角勾起笑容。

  “该回去了,今夜是元宵啊。”

  像是在对侍卫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你转头进入车厢,不再掀开帘子。

  马车踏入夜幕,又闯入灯火阑珊,穿越灯烛明亮的家家户户,最后却停留在毫无灯火的一间府邸门前。

  雨还在下,但也只是零星雨丝。有一人执伞立于大门前,铁青夜幕压暗了他一身紫衣,可在望向从马车走下的你时,眼中的光芒无法被忽视。他凑上前,扶住你的手臂,开口问道:“可曾有受伤?”

  你感受到熟悉有力的手掌,刚才还凌乱的思绪顿时安定下,空洞的眼睛中竟露出笑意,你答道:“不曾,几个不着调的小厮罢了。手段虽高明,但毕竟年轻气盛,近些年也没有什么大风浪让他们见识人心险恶,成不了大事,告诉他们那是一张白纸刺激刺激他们,就恼了。庆王会将诉状信放在他们身上,或许是在赌我们会觉得他们微末而不管不顾。”

  “有理。”

  “那封诉状信已经命人烧了。”

  你与凌晏如并肩而行,轻轻挽着他的手臂,走入玄关。

  “那不是诉状信,也不是白纸。真正的诉状信已经在庆王府寻到了,那估计是给幕后之人的一封传信。”

  “没想到庆王的背后还有黑手。”你有些感慨,“本以为就师兄登基后这种缉查力度,大老虎会少些呢。”

  “没有完美的朝廷,只有相对的和平。宸王登基后的确让那些欲行不轨的谋略家夹着尾巴,小心行事了许多时日。但,在利益面前,这样的日子又会持续多久呢?”

  “也对啊。”你叹口气,坐在美人椅上紧紧的依偎着他,“钱塘寺的执事也是因为利欲熏心才与庆王勾结在一起,只是可惜了主持与没能逃出去的弟子,多么善良的人白白失了性命。”

  “莫要悲伤。”凌晏如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顺应自然。”

  “云心先生。”

  你轻喃一句,抬手张开,举在半空中,灰暗无光的眸子似乎又能看到自己的手一般,一眨也不眨的看着。

  “我眼里,前路没有光明,先生你呢?”

  “莫要担心,就算前路没有光明,我也会陪你走下去。”

  你轻笑出声,与他十指相扣。

  “先生现在是越来越会说情话了。”


  “好啊,那便携手,一起在这永夜大道中一直走下去吧。”

  “我虽为山鬼,可却向往潮汐。”

  

  “日月间沧海浮沉的变化对我而言,不过一念。”


  “与我争,你有命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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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给自己的oc呜呜呜

凌晏如乙女‖除夕嘛,当然要和夫君一起啦

 嘿嘿,除夕了中午吃完我的刀子,现在来吃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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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中响起哒哒哒的脚步声,你抱着食盒小跑在大理寺的走廊上。路过的大理寺官员见你都叫一声:夫人好。而你急着找某个加班成瘾的夫君,也只是匆匆留下一句除夕快乐就消失了身影。

  屋内凌晏如左右手一边一个卷宗,右手还多夹了只笔,眉头紧锁,似乎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专心致志的,连你跑进屋子里都没有发现。

  “哦哟,这是谁家不高兴的夫君呀。”

  你将食盒放在一旁,凑近他,隔着桌子趁他不注意伸手捧起他的脸,轻轻揉了一把。

  “哦~是我家的呀。那没事了。”你打趣道。

  “胡闹。”他低斥一声,却没有一点气势,温柔极了。也没有拍掉放在自己脸上你的手,只是将手上的东西都放下,把自己的大手附在你的上面。

  你绕过桌子,手还是被他牵着。他大手一用力,你便跌进他的怀中。一阵熟悉非常的檀香钻入鼻腔,让你十分安心。

  “怎么不在家中等我回去?”凌晏如问。

  “就我一个人在家,好生无聊,再说,先生已经三天未归家了。来这肯定是想先生了。”你像个小孩子一样勾起一缕白发绕在指尖,与凌晏如诉着苦水。

  他在你额上落下一吻:“除夕前后,宵禁开放,自然是公务增多的。三天未归家是我想着抓紧做完,好回去陪你。”

  “是是是,云心先生是大忙人。我又不是不知道。我带了些辣圆子,中午了,瞧这样子先生肯定没好好吃饭。要不吃点?”

  你抓过一旁的食盒,看着凌晏如,满眼星星。

  “好。”凌晏如难得露出一抹笑,“但吃完了,嘴就辣了。”

  凌晏如没有说明,但你已经明白他什么意思了。小脸绯红,但还是嘴唇凑上去,亲了好几口他。

  “好了,快吃吧。”

  你脸红的像个苹果,把辣圆子放在桌上就逃也似的脱了他的怀里。

  你背对着凌晏如捂了捂自己的脸,觉得烫手极了。

  你也没看到他转瞬即逝的一抹坏笑。

  

【照岁生春•续昼明|12:00】宣和十五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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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诀别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剑刃是故意横在她面前的。”

“我爱她,愿她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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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棒:@舟晚月 

  下一棒:@鹿梦 

  8000+预警,对文中内容有任何不理解或者疑问都可以在评论区问哟,本鸽子会一个个回答的。文末也有一些批注。有彩蛋哦。

  期待每一个红心和蓝手还有评论!

  

  



批注:


①“宣和十五年冬”:

  是年龄已然四十好几的当朝首辅做梦的年代与时间。宸王登基,改年号为宣和。宣和历十五年的冬天,“你”于首辅府院中入睡,所做的梦。

  

②“白色曼陀罗”:

  白色曼陀罗的花语是纯洁的爱情、无尽的思念,这不仅代表了“你”对凌晏如的思念和爱意,在伴随着神明的出现而出现的情况下,这同时也代表了凌晏如本人对“你”的情感。

  

③“你不舍离去,亦不舍回来。”:

  见证了他处刑全过程的你不舍离开“刑场”,又不舍从南塘舒适圈重新走回这纷繁复杂的宣京朝堂。

  

④“万般皆过客,我已水云身。唯念心上秋,甘做阶下囚。”:

  曾经经历过的一切都成了过去,如同匆匆而过萍水相逢的客,与他断了关系的你在他走后,彻底成了来去自由、无所羁绊之身。可在“你”确认他心意之后,不愿放下这份感情,自愿做回朝廷的樊笼雀,与宣望钧一同在权力的游戏里小心行事。好在宣望钧登基后,让“你”在各方面都自由不少。这同时也是与他合作的条件之一。

  

⑤“在不远处当初宣和元年你亲手种下的柳树”“柳树枯荣已有二十次”:

  这里不能局限于院中的柳树枯荣二十次,应该把范围放大到所有的柳树自他走后枯荣二十次。他死五年后,宸王登基,至“你”做此梦为止,过了十五年。柳树冬季会枯,夏季繁荣,因此用枯荣二十次来代表一共过了二十年。

  

⑥“你从未有活着的实感,却也成就了许多,如此如此,竟也算相抵。”:

  他走后,“你”接过了他的宏图壮志,从此自愿为他的理想世界奉献一生。自他死后几十年直到“你”寿终正寝,都未曾嫁人,将自己的一切投入革新变法,不曾再为自己而活,成就了一番盛世,欣慰溢满于心,不能为自己而活的纠结与其相抵。

  ⑦“或许终有一年冬日,我会孑然一身去见他,但绝不会是宣和十五年的冬。”:

  此时的改弦更张并没有完全到“你”所设想的预期,同时“你”觉得还未替凌晏如看够这世间的海清河晏,所以你说“绝不会是宣和十五年的冬。”至于是哪一年的冬,留与各位续写。

  

  

  笔锋不能平淡而终,

  不可糜烂而空。

  我以天下海清河晏为诗,

  赠往世为民谋福寻道者,

  以此慰籍诸位亡灵。

【霜雪闻心 18:00】起始雷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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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啊。

  这也不过是起始雷同的故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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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棒:@上宫雨婧 

  下一棒:@离歌长醉 

  

  算是一个中短篇的复健耶✌

  有两种彩蛋,各位自取所需哈

  

  在希望抓住【人】的臂膀之前,黑暗总会笼罩在其周围。例如此时,泛着寒光的刀刃被送入【寻道者】胸膛里流淌着炙热鲜血的心脏,使其一步步失去它应有的温度。鲜活的生命只需刹那便化为乌有,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将刀柄反转,刀刃对准了自己。

她说。

  先生,我一直是那个应该死去的。


  

  眼皮被缓缓抬起,沉重的像被灌了铅。

  大脑昏沉,睁眼便是天旋地转,天花板木制横梁的虚影愣是转了好几圈才回了正位。四溢的血腥味钻入鼻腔,几乎是难以抑制的一阵反胃,你又闭上眼睛,攥紧了自己胸前的亵衣。

  直到那阵难捱的反胃好不容易压了下去之后,脑子才算清明了些,也才反应过来一件事。这里明明是府邸,又何来的血腥味呢?

后脖颈处突然传来刺痛打断你的思考,刚压下的反胃感趁虚而入,你上身弹坐起双手捂着嘴瞪大了眼睛干呕着,眼眶被折磨的擒满了泪水。

  “救命!谁来救救我——!好痛,好痛——!”

  你惊恐万状地用力抓着头发,用力之猛似乎要把头发连根拔起,可就算是这样,也无法抑制从后脖颈传入脑中的疼痛与晕眩叠加作用带来的痛苦。你胡乱锤着床,打也好砸也好,用一切够得到的物件撒气。

  到后面甚至,打在自己的头上。

  “云中?云中!”

  大门被人大力推开,发出巨大的声响,熟悉的声音与其混杂在一起传入你的耳中。又在你的拳头要再次砸在自己头上的时候,被一只覆着老茧的大手紧紧包裹住,你瞬间没入一个温暖怀抱。

  是谁?

  剧烈的疼痛与晕眩已经不能让你清晰的辨认出这到底是什么人,只觉得熟悉又温暖,让原本暴躁的你渐渐平静下来。

  虽然还是难忍的不适,却也还是逐渐入睡。

  凌晏如垂眼看着怀中已然入睡的你,眼角的猩红和眼底无法尽数掩藏的担心与害怕都与平时的他不同,显然是被刚才你那副癫狂的模样吓着还未缓过神来。

  他甚至难以想象来晚一步会发生什么,此刻的他多么庆幸自己的浅睡眠让自己及时发现只隔一堵墙的你出现了异样。

  凌晏如紫色的眸子一直盯着你后脖颈被头发覆盖的地方,眼神意味不明,好看的眉头紧蹙着,他在你的发旋上落下一吻,轻声呢喃:

  “睡吧。”


  

  啪嗒。

  清脆的落子声在庭院的一隅响起,紫眸轻抬却直接对上一抹玩味的笑。那人不作声,只是执起一黑子,在棋盘一处不假思索的落下。

啪嗒。“那小姑娘还睡着,对吧?”

  又是一声轻响,随之落下的还有那人薄唇轻起,淡然自若说出的一句话,或者说是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

  凌晏如垂眼,只发出一个“嗯”的单音。

  “余月前,皇帝私下召见了数百名南疆巫蛊传人,若是他真的要如此,此即为对天下之大不义。”

  那人也不与他过多谈论尚在熟睡中的你,说出口的话却可以算是一件大事,倘若心理素质不似凌晏如那般,这个消息应是能让寻常人诚惶诚恐,“或许他不再适合那个位子了。”

  “大司命是觉得以前的他适合那个位置么?”

  “当朝官员不可私自议论皇位,点到为止即可。呵呵,说白了他也不过是个对死亡产生严重忌惮的疯子,什么都做的出来。”

  大司命将黑棋扔回棋盒之中,闭眸冷哼。几个呼吸之后,她才重新睁开眼,轻蹙眉头:“皇宫里定神香的消耗是越来越多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所以,首辅大人您真的想好了吗?”

  “我曾对她说过,改弦更张之法并非一代而就,而护她之心亦不会变。曾经的我从未想过会因一人放弃我的理想,现在看来,是我年少轻狂了,但正因如此生活才算有了盼头。”凌晏如少见的回答了大司命这么长一段话,他的眉头是从未有过的舒展。

  “你并没有放弃你的理想,不是吗?”

  大司命起身朝着门走去,但走了几步又驻足远望:“你比谁都清楚失败的后果是什么,她不过是一个契机,所以你安排好了一切后续,能够孑然一身的去面对她。”

  “大司命不愧是大司命,在看穿他人心思这块,真是算无遗策。”

  “那便好自为之了。”大司命最后看了一眼身着紫色官袍的寻道者,“她活不久的,但我还是会定时命下人将定神香送来府上,唯独这,你不用担心。”

  大司命离开了,绀色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只是下一秒凌晏如似乎突然想起什么,起身快步走入房间内。

  在房门被打开之时,一股淡到几近无法察觉的香气在接触外面空气的倏忽间便消散殆尽。仅穿了亵衣中裤的身影站在桌子旁,一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一手扒着桌子的边当支撑点,看上去痛苦极了。

  “云中……”

  凌晏如轻声叫了一下你的名字。

  你身体一颤,应声抬头。

  下唇被咬出血,眼底猩红。


  

  眼皮被猛然抬起,眼睛酸胀的像几宿没合眼,大脑却异常的清明。以至于,空气里明明弥漫着熟悉的檀香味道,可是你却从檀香之下嗅出了别样的气味,非常陌生的气味。

  被放在不远处的玉质香篆不断升起烟缕,那便是气味的来源。你虽好奇那完全陌生的气味究竟是什么,但却不曾想要打开那香篆一探究竟,就像是潜意识里对香篆里的东西心生敬畏。

  胡乱套上放在床头的衣物,脚沾地就往门外奔去。此刻的你总觉得大脑某个部分空落落的,似乎是忘了些什么,内心迫切的想要填满这部分空缺。可就算是出了房间,你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又该怎么做。

  你停下脚步,扶着走廊的木头柱子,呆愣在原地看着这周围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愕然发现脑海中的记忆乱成一团麻,越是想要理清,越是无功而返。

  紧接着,就好像有无形的大手攥着记忆的一头,一点一点抽丝剥茧的将记忆带离你的意识。

  到最后,竟连自己都想不起了。

  我是谁?你怅然跪下。

  “云中!”

  直到被人从后抱住,意识猛然回笼,你才发现自己的脸已经被眼泪润湿,口中猩甜。你惊恐的转头看抱住自己的人,却当场怔住。

白发紫眸的男人,眸子里是未散去的惊慌。你想不起来他是谁,可对他感到异常熟悉,甚至忍不住的想要依靠他。

  “你,你是谁?我,我又是谁?你知道吗?你一定知道!”你抓着他的衣服,泪眼婆娑的诘问着凌晏如,“告诉我!告诉我吧!求求你……”

  凌晏如心下一震,再次收拢双臂,将你紧紧拥在怀里。

  “你是云中,你是我妻。”


  

  大司命站在一片黑暗之中,冷眼看着丹陛上俯视自己的疯子,对他只有厌恶,但这种厌恶被她隐藏的很好,不表露于形,不表露于色。

  “图兰朵,阿卡•图兰朵。听说,你送了不少定神香给凌爱卿,是不是有这回事啊?”

  大司命抬眸,自黑暗处望向数盏高燃烛火的烛灯柱照亮的丹陛,视线掠过龙飞凤舞的金色浮雕,最后停在那脸色阴沉却含笑的疯子身上。图兰朵神色一暗,唇角咧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答道:“是,我的确送了不少。不过陛下放心,送给凌首辅的,不过是普通的定神香,并不是皇宫里用的定魂香。”

  “是吗,那便好。朕还以为,凌爱卿的家里,多了个需要用定魂香的人呢,呵呵呵……”皇帝笑的阴恻恻,眼眸里似乎闪过烛光都挡不住的猩红,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图兰朵收入眼中。

  “不知陛下是从何得知这个消息的?毕竟定魂香的配方是我配的,加一味药减一味药有不同的功效我比您清楚,送与谁,这对谁有用,我亦是心如明镜。凌首辅为这大景黎民百姓鞠躬尽瘁,劳神伤身,用这定神香有何不可?皇帝何必管我这么多呢?不合矩吧。”

  此话一出,这黄金丹陛之上站着的疯子神色一变,一拂袖退于屏风之后。的确,景朝开国以来,大司命行事一直不受皇帝的过多影响,皇帝若是过多干预,便算是逾矩,而逾矩的代价,相信皇帝自己比谁都清楚。

  可每每想到这个,图兰朵都不禁笑出声,你说,一个疯子还会在意代价吗?


  看似风平浪静的日子过了几个月,现已入冬。

  “先生先生,你看,梅花开了。”

  身着淡粉色披风的你拉着凌晏如的手,指着墙边盛开的梅花,开心的像个小孩一样。后者不语,只是将她往怀里用力拉了下,俯下身子为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温柔极了,若是有他人在场,很难想象这是在朝堂之上雷厉风行的首辅大人。

  “先生,近来的朝堂局势是不是愈发严峻?”你睁着清亮的大眼睛仰头与凌晏如对视,“您已经宿在大理寺几余日了。”

  你承认你有些许不满,但几日未归家,实在是担心他的身体,所以你故意对他赌气:“您要是再这样,干脆把大理寺当家吧。”

  醋溜溜的模样让凌晏如忍不住笑意,却也还是不说话,抬手捏了捏你毫无血色、惨白的小脸。深紫色的袖子因他的动作稍稍滑落,露出一小节小臂,你眼尖,几乎是视线掠过就发现了不对劲。

  你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他神色一变想要抽回却被你死死的抓着。离手腕两寸的地方,有一块淤青,看样子已有两三天了。

  你焦急的看向他,没有读出他眼神里的异样情绪。

  “先生!您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

  你话尚未说完,便失去了意识,倒在凌晏如的怀里。

  凌晏如叹了口气,将你打横抱起放平在床上,从身后的抽屉里拿出香篆,熟练的点燃一团固态香团,直到袅袅的烟缕升空,他才搬了张椅子坐在你的床旁。

  凌晏如该松口气吗?

  是的,他该。

  被你发现了手臂上的淤青,那么其他淤青势必也瞒不住,你哪怕是失去了记忆也是十分聪慧的,凌晏如也知道这是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现在你的嗜睡症愈发强烈,脸色也愈加惨白,凌晏如双手握着你冰凉的小手,默默祈祷着。

  “再等我一会吧,云中,再等我一会。”


  

  关于皇帝抱病无法早朝这件事情,来的突然。

  凌晏如最是清楚满朝文武此刻都会想些什么。关于皇帝得了什么病,现在是什么样子了,这些信息无论是任何官员都无从得知,看样子,与他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但凌晏如不再关心,他垂眸,坐在地上背靠美人塌,默默搂紧头靠在他的颈窝、手还紧紧攥着自己胸前衣物的你,虽然你面色并无什么变化,但额头上渗着密密麻麻的汗珠。

  紫色的眸子看向桌上香篆里不断升起的烟缕,吐息之中,鼻腔之间,那股奇异的香味因香团越烧越多,愈加浓郁。

  就在这股浓郁的味道之下,凌晏如的思绪逐渐飘远,他似乎又坐到了图兰朵大司命的对面,但此时手上执的却是黑子。

  “阿卡图兰朵,是这蛊虫的名字。”

  “这是……”

  “是的,阿卡•图兰朵,这同时是我的名字。”大司命在凌晏如落子之后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落下属于她的子,“在十岁以前,我对我的名字很是奇怪,在这一个宣京家族里,为何我的名字如此独特。直到十五岁那场变故,我才明白,我的母亲是南疆万蛊人,而我从那时开始就是有名无实的一任万蛊人。历代万蛊人,都叫阿卡图兰朵。”

  “所以这个蛊虫是被前代万蛊人发现,就以此命名。”

  “是的。这种蛊虫种在不同的地方,中毒反馈会不一样。种在手臂之类的地方,我还能想办法除掉,但是被种在后脖颈,位置离大脑最近,通常蛊虫一作用就是直接作用在脑。若是硬除,小丫头也还是活不了。”

  “那蛊虫的效果是什么?”

  “凌大人你很聪明,在你问我之前应当就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有所猜测。阿卡图兰朵是有灵性的蛊虫,它能感知下蛊人内心深处的杀意,那杀意有多强,蛊虫的效果就有多狠。杀戮是它最终的效果。”

  “那定魂香?”

  “定魂香克制住蛊虫,使其处于一种近似动物冬眠的状态。这同时也像动物一样,蛊虫需要摄取营养来保持自身不死。血液就是它最好的粮食。由它引发的各种病症,例如嗜睡症、失魂症,玻璃骨之类的都将会要了小丫头的命。反胃、吃不下饭、头昏脑胀、失忆、被种下蛊虫的伤口疼痛都是常有的事。”

  咔擦。凌晏如手上的棋子竟被他生生捏碎。

  “凌晏如,皇帝毕竟对你有防备之心。定魂香以定神香的名义送来你的府上,断然会引起他的猜忌。但毕竟有我在,他不敢贸然针对你,我会替你隐瞒的。小丫头活着的事,不可让任何不信任的人知道。你比我懂。”

  “……大司命为何如此帮助凌某。”

  凌晏如抬眸对上大司命含着笑意的眼睛。

  “我不是因为你,是因为小丫头。因为她太可怜了,不是吗?我自认算不得好人,但也绝非坏人。我讨厌疯子,更讨厌有人因为疯子而失去生命……”

  “先生?”糯糯的声音将凌晏如的思绪回笼。

  你睁着大大的眼睛,从凌晏如的怀里抬头看他。凌晏如少见的呆滞了一会,最后似是安慰你一般在你脸上落下一吻:“我无事。睡好了?”

  “嗯。先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想今年我的生辰。”

  “对哦,先生说您的生辰是一月二日,那很快就是了!先生想要什么礼物吗?”

  凌晏如笑意一沉,礼物吗?想要你好好活下去,这算是一份贪心的礼物吗?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过生辰的人,十数年来的摸爬滚打也让他忘了生辰这种日子,但或许这将是,你与他过的最后一个生日。

  沉默良久,他才开口。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在凌晏如生辰的前一天,也就是元旦佳节。

  宫中突然传来皇帝病重,卧病不起的消息,宣京也下起了大雪。

  凌晏如并不觉得这场大雪是因为皇帝患病而下的,更像是对即将到来的事情提前进行惋惜。

  影影绰绰烛火下,凌晏如搁下笔,收拾好所有的卷宗与书信后,起身推门。书房门外正对着的院子,抬头便是夜空,今夜的月格外圆,月光下澈,照在静静坐在院子里石墩上、背对着他的你。

  凌晏如不作声,几步便越到你身后。石桌上香篆没有烟缕升起,你的眼神呆滞而空洞,似是被今日夜晚月亮洒下来的光镇住一般,寂静。

  下蛊人是皇帝,他对自己含有杀心。

  起杀心的引导索,或许就是阿卡图兰朵。

  ——那蛊虫!

  这是凌晏如自己猜到的。

  每一次在朝堂上皇帝与自己有意无意针锋相对之时,你的状态都出奇的差,甚至出现定魂香压制不住的情况。如今皇帝重病,他可不是什么能见到自己想杀的人还活在这世上的人。

  所以……

  凌晏如从袖口,拿出一个不大不小的长方形盒子,绕到你的面前,将里面的东西取出,轻柔的放在你的手上。

  “了结这一切吧。”


  

  “如何。皇帝,长生不死的感觉,如何?”

  躺在龙床上奄奄一息的皇帝突然像回光返照一般将眼睛瞪的浑圆,额头上青筋暴起,斜着怒视穿着大红色衣服、一步步走来的图兰朵。

  “你……!暗算我?!那根本不是,长生不老的蛊虫!对不对!”

  皇帝气的说话断断续续。

  但本就虚弱,哪怕是如此生气的情况下,说出来的话一点也没有攻击性。

  大司命图兰朵走到龙床旁,居高临下的看着疯子,眼底的厌恶就要溢出来杀死他一样。

  “想要长生不老,还不想付出任何代价,您的要求有点高了啊。皇帝陛下。”

  陛下这两个字,图兰朵咬的极重。

  嘲讽的笑容在她的唇角扬起。

  “我可没有说错,那群南疆巫蛊传人也没有说错。给您种下的蛊,的的确确能长生不老,只不过呢,唯独只有肉身长存罢了。这种傀儡蛊的意识,会代替你,用你的身体活在这个世上,让这大景朝的一代昏君成为一具行尸走肉。哈哈哈哈……陛下,我提醒过你的,是你自己不听啊。”

  图兰朵双臂交叠环抱着胸,依旧是笑语盈盈的看着那躺在床上气急败坏的皇帝。

  “所以,凌晏如的家里,真的有……”

  “这个问题的答案,皇帝还需要问我吗?您不是已经在朝堂上时不时针锋相对了吗?就以您自己的多疑程度,我还真是不相信我说什么你就会信什么。”

  图兰朵也不隐瞒,在此时隐瞒也无任何用处。这个疯子皇帝早就对这件事心存怀疑,再加上定魂香作用,他的心思只会更加敏感。

  “哈……哈哈哈哈……你以为你赢了吗?图兰朵,我的遗诏上清清楚楚的写着要凌晏如的命!我可不能让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活下去!”

  他激动的一直想起身,可废了半天劲也起不来。图兰朵就看着这出好戏,最后笑出来:“我知道。在您说出这番话的同时,您心底的那份杀心飙到顶峰,哈……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我们拭目以待。”

  图兰朵附身,食指沾着朱砂点在皇帝费力抬起的额头上,一用力往后推,疯子就好似睡着,再也没了声音。

  “所以,去死吧,狗皇帝。”


  

  这里是哪?

  你站在一片虚无里,周围到处是白色的“墙”。

  在这里,你见到了年少的“你”自己。

  接而,“你”对你说:

  “你终会杀了最爱你的人。”

  你,想要反驳,却无法说出一个字,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扼住咽喉,窒息感如约而至。你使劲挣扎着,妄图逃离控制,却在恍惚之中瞧见年少的“你”邪笑着破碎了面庞,露出黝黑的、深不见底的本质。

  “我把记忆还给你,好不好?”

  “你”一步一步走向动弹不得的你,拉进二者之间那本就不长的距离。随着距离不断缩短,你能感觉到脖子上的力度愈发的大,颈部的皮肤被抓变形,眼睛瞪的浑圆,就这么看着“你”靠近,太阳穴青筋暴起。

  相比于脖颈上要将自己活活掐死的无形大手,你更怕的或许是不断向自己靠近脸部被黑洞取而代之的怪物!那已经不能称作是“你”了!

  你的精神似乎受到黑洞的吸引,逐渐有一股撕扯力有内而外的感知到,痛苦至极。

就在你以为你就此死去之时,血腥味直冲鼻腔,脖颈的力度荡然无存,一盆冷的彻骨的水砸在你的身体上,让你身体一颤猛地醒来。

  入目,是监牢。

  你的双手被冰冷的镣铐无情囚禁着,就连双脚都无一例外被锁上。一口血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痛苦弥漫全身,就算不远处有火焰在舞动也无法抑制身体的冰凉。

  “哎呀呀,云中郡主这是怎么了?之前不是很能犟的吗,犟啊,继续犟啊,到最后你不还是落到我暗斋的手上了吗。哈哈哈哈……”

  阴森森的语气散落在监牢的空气里,你大脑如似重击,咬牙切齿的看着那身着黑袍站在不远处的人,火光挡住了他的面容,使你看不真切。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只知道那是仇人。

  “我哥哥呢!”一出口,嗓子跟哑了没什么区别,你暗自切了一声。

  “你哥哥?你说花忱啊……哈哈哈哈……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那什么劳什子的熙王世子一起死在乱箭之下了吧。你可不能死啊,你可是我们重要的小白鼠啊,所以我抓到你就把你活着送了回来。怎么样?是不是很感激我?来,感激的话说多点,我爱听。”

  “呸!”

  “哟,小小年纪脾气就这么不好。罢了,跟你多说也无用,小白鼠做好小白鼠该做的事情就好。”

  小白鼠?你听着他的声音只觉得后脊背发凉。

  “你想,做什么?!”你怒视他,低吼。

  “你该觉得荣幸才对。若是这次试验成功了,你将会与这苍天下最位高权重的人一同获得长生不老的能力。哈哈……哈哈哈……”

黑袍使越说越激动,最后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但几刻钟后,笑声戛然而止,像是被冻结一般保持着仰头的动作。身着白金色衣裙的玄发女子不知何时如鬼魅般越过黑袍使,停在你的面前。

  “你,你是谁?!”你诘问。

  女子却不语,一时之间,监牢里只能听到冰冷的镣铐相互碰撞摩擦产生的细微声音。你就这样与她沉默对峙着。过了良久之后,女人如枯萎花瓣的双唇微动,似乎就要将什么说出口时,却被后面赶到的人打断了。

  “图兰朵。你在干什么?”

  苍老却硬朗的声音猛地吸引你们两人的注意,你看向声源,却一时间没有认出那是谁。而自己面前的女子,你隐约的听到一声叹息,并不真切。

  “没什么,皇帝陛下。只是在看看,你们为这新寻来的蛊虫找的小白鼠,是何人罢了。”

  身着龙袍的男人伸手一推那定在原地的黑袍使,后者竟直接瘫倒在地上,一滩黑血流淌在地面上。皇帝面容阴翳,语气里带着温怒:“那他呢?”

  “过于聒噪。您知道的,我喜静。”

  “喜静就需要把他杀了吗?”

  “看来皇帝陛下对我有很大的意见,那恕图兰朵不过多奉陪,我先行一步。”

  说罢,你眼见这个名为图兰朵的女子闭眼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倒真像是要走的样子。皇帝居然信以为真,脸色一变,抬手拦住她。

  “行了,我不缺这点人手。蛊带来了吗?”

  “你们这样做,就不怕遭到报应吗?!”你看见女子拿出一陶瓷的小罐子,突然明白过来他们想要做什么,瞪大了眼睛朝两人怒吼。

  “报应?小姑娘,既然干了这件事,我们就不怕报应。”图兰朵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一般,咯咯笑着,皇帝的面容也是扬起了嘲讽的笑意。

  这二者,此刻在橙红色火光的映照下,像是掌人生死的修罗,可怖至极。你虽不怕,但从心底涌上的那股刺骨凉意,无法被忽视。

  “你是朕大景朝的花家家主,既然是朕的臣,为朕做出这点贡献也是应该的。”

  “狗屁!你算是个什么皇帝!杀兄杀弟,草芥人命,你扪心自问你配得上吗?!你配不上!”

  “随你怎么说。”

  皇帝嘴上只是淡淡的回答你几近暴躁的骂喊,可手上却是夺过图兰朵手上的陶瓷罐子,慢悠悠的靠近你。

  你想要后退,想要离开这鬼地方,离开皇帝手上蛊虫的压迫,可手上笨重的镣铐将那一切都击碎成为泡影。逃不了了。

  你绝望的闭上眼睛,想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凌晏如。


  

  “想起来了吗?”

  “是谁要害你。”

  周围的环境完全暗了下来,年少的“你”恢复了原本的面容,站在你的面前。

  你四肢的镣铐,没有消失。听到“你”的声音,也只是缓缓的抬起头。

  “……我是怎么被云心先生带回去的。”

  “你的身体无法接受蛊虫的折磨,晕倒在地,再加上图兰朵在靠近你的时候,就悄悄的将假死药磨成的粉末让你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吸入。皇帝那厮,见小白鼠没了性命自然不会留你,甚至将你丢到了后山乱葬岗,并吩咐手下人烧了你的尸体。”

  “然后呢?”

  你握紧拳头,猛然上前,咬牙切齿。

  “将你丢到后山的人,被图兰朵换掉了。到最后,凌晏如也是接到图兰朵的通知,才来将你救了回去。”

  “图兰朵,图兰朵,又是图兰朵!她到底是谁?!”

  “大景朝的大司命,一个来自南疆的宣京人。”

  “那你呢?你不是我!”

  “我?”

  年少的“你”蓦然笑起来。

  “我是你,同时也是阿卡图兰朵。”“你”带有几分癫狂的笑着,“那个种在你身体里的,蛊虫。”

  你大惊失色,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便跌坐在地。

  “我说过,你终会杀了最爱你的人。”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吧。”

  “啊!”

  如同噩梦初醒,你猛然睁开眼睛,大口喘着粗气。眼前的视野雾蒙蒙的,无法看清任何事物,只知道面前跪着一个白发紫袍的男人

  那是凌晏如!

  血腥味萦绕在鼻尖,不安感开始裹挟着你。手上似乎拿了什么东西,你竟无需思考就猜到了那是什么!像个受惊的小鹿,拿到了烫手的山芋一样,把刀远远的丢到一旁。

  “先生,先生!云心先生!”

  被刀命中胸口的凌晏如艰难的支撑着身子不倒,听到你喊出来的云心先生,更是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你。

  “云中……你回来了……”

  凌晏如的气息开始变弱,说话艰难。

  你哭着冲上前抱住凌晏如,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衣服被他的鲜血浸湿。

  “云心先生……你为什么要救我呢!既然已经变成了蛊虫的受体,就应该让我死去啊!为什么还要救我呢?”

  你已经泣不成声了,而凌晏如却没有回答你的问题,只是闭上眼睛,无声揉了揉你的头,这是最后一次了。

  “夫人,欢迎回家……”

  最后,他用尽自己的全身力气,只回答了她一句话。


  欢迎回家。花云中。


  丑时的钟声在铁幕般的夜空中响起。

罪魁祸首抱着自己的罪状目光呆滞,看向远方,眼角干涸不再落下一滴泪。不知过了多久,静静躺在地上的刀刃被捡起,刀柄反转,了结一切。


  “我一直是那个应该死去的。”

  “这一点,至始至终不曾变过。”

  “云心先生,生辰快乐。”


  南塘南国公府里的柳树被难得一遇的大雪压弯了枝干,不曾想正好为一棵柳树幼苗挡住了风雪。

  木微霜上前想要将树上的雪除去,却被花忱拦下。

  他闭着眼,背对着那两棵柳树,强忍心中酸涩痛苦,仰着头咽下郁结在喉中的一口气,喃喃道:“无需管它,到了春天,它自然会融化。”

  只是木微霜没有注意到,花忱刚才所言,没说到了春天它,自然会再发芽。

  它们不会再发芽了。

  因为两棵柳树都死了。


  

  

  “是你啊。坐吧。”

  “你问过我,我是不是在讲话本。”

  “不错,那不是真正的经历,不过是尽我所知,尽我所闻,以事实为骨干,编撰出来的故事罢了。虽与现实有所出入,但那的的确确是属于他们两人的故事。”

  “曾经有人跟我说过一段话。”

  “在一生中,不停把自己的心一片片撕下来给爱你的人。所以,一旦生命终结的时刻来临,丧钟在敲响,你会牵挂你的每一片心,而不愿离开尘世。”

  “凌晏如是何等聪明的人,但他也未曾顿悟过,他的心在南塘见到如花般绚丽的女孩之时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他双手捧送出去了。”

  “这与他的理想,他的志向无关。”

  “他人将自己的心撕成一片一片,送给每一位爱他的人;而他,将一整颗心原原本本的送给了女孩。”

  “正因如此,哪怕到最后如花般绚丽的女孩已成了跌落在地已经腐烂的花瓣,他也不会放手。”

  “凌晏如牵挂自己心,更牵挂花云中。”


  “阿卡图兰朵,第一位南疆万蛊人,也是个寻求长生的可怜人。他,亦是亲手了结爱人生命的罪魁祸首。在此之后,他与花云中一样,将刀刃对准了自己。”


  “看啊,这也不过是个起始雷同的故事罢了。”

  

  

  

凌晏如乙女‖为大景,为万民,为你

  你做了个很长的梦,很真实。真实到大脑以为自己身处在现实之中,但当你醒来,却什么也记不清、什么也想不起。

  唯一有一些印象的,或许是有人在朦胧之际在你耳畔轻喃:“回去吧,云中……回去吧。”

  声音缱绻不舍,最后似是有人落下泪来。

你思考过自己是否做过那段梦境,明明自己不记得一切都又在最后,含笑点头说:


  “梦存在过。”


—————



  身着青衣的你快步穿过前厅,手上抱着从树上摘下来的野果子,脸上是难以抑制的开心。只是额头上裹着的厚重纱布上的红色血迹让人触目惊心。

  顺利跨过前厅后,你不再像刚才那样脚步轻盈,反倒是开始蹑手蹑脚起来。慢步走到一间房间门前,隔着木门,房间里传出小孩们朗朗的读书声,你不知道什么时候笑了起来。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熟悉的诗句在耳边乍响,你垂下眸抿着唇咬紧牙关,努力抑制着自己想要落下的泪水。可到最后还是有几滴不受控制的水滴在红彤彤的野果子上。下雨了吗?没有,所以那是泪。

  可,下雨了吗?下了,在心底。

  你来到这个时间线,没有想到花家一朝便陷入僵局,南国公被押,你从明雍书院一路逃亡,不料滚落山崖,遍体鳞伤。你更没有想到,会是凌晏如将自己带了回去,为自己治疗、上药。他眉目严肃的拿着金疮药的时候,你真的以为他还是当初那个在杨柳树下温柔的西席先生。可到后面一句“郡主”,陌生又疏离,让一切破灭。

  他,到底不是他。

  “今日的课就到此……”

  啊,要下课了!不行不行,可不能让这些小孩子看到自己头上这种难看的样子。这样想着,你捡起刚才不小心掉到地上的果子,朝着旁边的房间跑去,在小孩子们蜂拥而出之前,轻轻的关上了门。

  小孩子们吵闹声逐渐远去之后,你才打开门走出来,看着最后一个孩子往门外跑去的背影,似乎想到了多年前的南塘。

  “郡主,你……”

  凌晏如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还未等他把话说完,你抢先把摘来的野果子捧到他的面前,强行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云…凌先生你看!我摘了好多果子,都可好吃了!”

  看着你捧着果子笑起来的样子,凌晏如肉眼可见的眉头皱了起来,你心下一阵揪心的疼。你垂下眸,眼里的光黯淡下来,将果子重新抱在怀里,难掩悲伤的开口:“我…先生,我错了……不要赶我……诶?”

  忽然感觉到右手被人拉起,一层层纱布被绕在刚刚摘果子的时候被树枝划伤的伤口上,你的话戛然而止,有些震惊的看着俯下腰帮自己包扎伤口的凌晏如。

  难道他不开心是因为自己受伤了?

  “郡主已是碧玉年华,虽保持童心不是坏事,但还是需要保重身体。伤口记得用水冲了,干的不错。”

  “……”

  云心先生,你是在关心我吗?没想到哪怕没有发生过以前在南塘的事情,你依旧会关心我…还是说,你不过是在关心一个伤者。

  你站在水盆前,对着倒映出自己的水面缓缓揭下绕在额头上的纱布。巨大的伤口还未完全结痂,依旧可怖,你静静的看着伤口,表面平静,内心却愈加翻涌。

  他早已不是自己的云心先生了,自己也不再是他唯一的学生。来到这里这么多天以来,你每天都在说服自己,这个不再权倾朝野的教书先生不是凌晏如,可无论是声音样貌还是性格,在与他的相处之中,各种细微的点都在提醒着你他就是凌晏如。现在你终于明白,他不过不再是你的凌晏如罢了。

  “云心先生,云心先生……云心。”

  你低声呢喃着,泪珠砸在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似乎这样喊就能把心里的他喊过来一般,就像是睡梦中的嗫嚅,你不停息的喃喃着。  

  只是没想到你的身体在坠下山崖后,变得如此不堪重负,不过是两天的心情忧郁,就让你发了烧,甚至伤口也有了发炎趋势。

  你几乎是瘫坐在木椅上,顿时感觉头晕目眩难以站立,大口喘着粗气,背后早已渗出冷汗。

  大门被从外猛然推开,在眼里一片朦胧的视线里,你看到了一袭紫衣闯了进来。你的嘴角生硬的扯了扯,微乎其微的声音从你的嘴里缓慢吐出:“云心先生…你…来了……”

  说罢你便昏了过去,这导致你无法发现那声云心先生喊出来时,抱着你的人身形几乎是窒息般的一滞。

  “回去吧,云中……回去吧。”

  他这样说到。

 

  待到第二天醒来,你对昨晚的记忆变得模糊不看,只记得似乎有人在耳边喊着些什么,只是当时根本无法听清。你也无法揣测凌晏如的想法,哪怕是醒来后问凌晏如为何他如此及时的出现,也只是得到了个“只是路过”的答案。

  可,他的房间与自己并不在同一边啊。

  可你累的不想再去细究他及时出现的原因,也不想去拆穿他拙劣的谎言。

  你靠着床边,小心的挪动身体,生怕下一秒扯伤原本就在的伤口。一对温暖的大手托着你的双臂,你措不及防的与他对视。

  “凌先生…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救一个有罪之身?明明是你说的你不过是在明雍讲了几堂课罢了,我甚至算不得你真正的学生。”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紫色眼眸,你最终还是把最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

  “郡主无罪,不过是上位者不仁。朝堂一向尔虞我诈,纵使我不曾涉足,我也能感觉到。”

  “所以大景需要向您这样有才能的人啊!”

  你急了。

  凌晏如却淡然地摇摇头:

  “志不在此,莫要强求。”

  这句话如同给了你一记当头雷劈,震的你大脑生疼,记忆里首辅大人凌晏如的身影与面前这个跟他长的一模一样的凌晏如被完全分割开来。他是他,他不是他。

  “是吗…我明白了。”你的目光黯淡下来,全然没发现面前凌晏如深藏于眸子底下的另类感情。

  

  你还是离开了,这次不同,自愿的。

  趁着月明星稀,趁着百花沉睡,趁着夜深人静,趁着烛光熄灭,你只身离开,最后只在房间的桌子上,留下了身上仅剩的金叶子与一块莲花玉佩。

  或许从一开始你就想错了,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与这个一心教书育人的私塾先生真的不是一个人。但又或许,从一开始来到这个时间线,你就不再具备分辨他们的能力。

  你站在高处遥遥望着山脚下凌晏如的私塾,心中酸涩被皆数吞入腹中:“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走这一遭吧。”

  这不仅是为了自己心中的凌晏如,更是为了自己,或许也是为了私塾先生,不过这其中的感情你道不清。


  摸爬滚打入了朝堂之后,你才意识到为何首辅大人不想让你过早进入,甚至想着把你愈推愈远。朝堂之上刀光剑影,哪怕在暗处都是算计与猜疑,但身为首辅大人唯一的学生,若是这么容易就被绊倒了,就愧对这个名号了。

若非不然,你又是如何掌握分寸,在诸多势力之中斡旋,还了花家清白呢?

  说话带刺,三寸不烂,在你步步高升的过程中体现的淋漓尽致。直到最后,你坐在了首辅的位子上,俯览众生疾苦。

  将近十年,你再也没有去见过身为私塾先生的凌晏如,只是听说他教出来的学生中有人年纪轻轻便中了进士。那人你也瞧见了,的确是个好苗子,便让他顺利的进入尚书省。

  你没有拉拢他的意思,每人的价值观不同,他若是想站别的阵营,都是他的自由,但有一句话不是吗?欲戴王冠,必先承其重,希望他真的能脱颖而出。

  但在某次与那位尚书的聊天中意外得知,凌晏如不再教书了,而是选择离开宣京。那座房子也被这位年纪轻轻的尚书买了下来,一直都留在原地,从未动过。

  你心下触动,似是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从心中冒出,但绝不能在他的面前失态。

  “不知现在凌先生去了哪?”

  “凌先生在学生中了进士后便说是归隐了山林,可前段时间听我们同私塾的学生说在南塘见了他的踪影。”

  “那……李尚书,你可否……将那个宅院卖给我?我是他的…第一位学生,我想……”

  “好。”

  你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快,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这位李尚书的脸,似乎想起以前还在私塾里养伤的时候,你将野果子给了一个小孩子的场景,而那个小孩子与李尚书是多么相像。

  “我见过您,在凌先生的书院之中。我信凌先生,所以我信您,这就是我站您阵营的理由。”

  “是吗……谢谢。”

  你将曾经的书院从李尚书的手中买了下来。久违的,你再次走进大门。

  长时间的不打扫,庭院中已经堆满了落叶,但屋内除了尘大些,没有一点蜘蛛网。

屋内的摆设没有变,所有东西都按班就地的呆在记忆中它原本呆在的地方。每一间都是。但当你走进凌晏如的房间时,一切都陌生起来了,你没有进入过他的房间,此时进入不禁感叹到摆设陈普,没有过多复杂的装饰,却有一个大大的箱子突兀的摆在他的床上。

  你打开箱子,里面竟然是一封封未拆封过的信件,上面都有署名,却没有地址,也没有收件人。可你几乎是下意识的觉得,这些信都是给自己的。

  信上标着序号,你一股脑的将它们倒在床上,数百封信件在床上四散开来,在其中寻找着那标着“壹”的信封。

  你找到了,并把它打开了,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人以为这是何等的珍宝。

 

  •展信佳:

  严格来说,这并不算是一封真正意义上的信件,她也不会看到。但权当做我的私心吧。

她还是离开了。

  竟然还留下了金叶子,这或许是她身上仅剩下来的罢,只是她为何要将玉佩留在这里?但确实是她做事的风格。

  花云中……我该如何告诉你,你在书院于我的第一次相逢之后,夜间我经常做一个梦,梦中我是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你是我唯一的学生,朝堂岂分正邪?梦中的我不愿意将你拉入其中,一次又一次的推离你,但我能感觉到,不舍。

  到了后来,我听闻南国公被囚,心下感到害怕,有种预感觉得你也会跟着出事。事实证明我的感觉是对的,我在山崖下找到了遍体鳞伤的你,出于私心,我将你带回私塾,为你疗伤,为你上药。

  在你醒来的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我很高兴你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喊我云心先生,可当你看清楚我之后,却又喊了句凌先生。在那时我便知道,你,不是真正的云中郡主,你比她更为活泼,更加开朗,你或许是我梦中经常出现的那个云中郡主,身为内阁首辅唯一学生的云中郡主。而那句云心先生,也不过是在叫你真正的先生凌晏如罢了。

  我开始变得很奇怪……每次看到你都能感到心痛,潜意识里似乎觉得你并不是在跟我相处,而是在透过我,跟那位凌晏如相处。我或许是开始嫉妒了。

  可我说不清楚,难道我是在梦中作为首辅大人喜欢上你的吗?如果真的是这样,这未免过于荒谬了。至此开始,我对你有了无意识的疏远,每次看到你都会想起你其实并不是喜欢我,而是把我当做了……他。

  你捧着野果子给我看的时候,我看见了你手上的伤口,我很心疼……甚至你差点说出不要赶我走那句话的时候,我心下一震, 或许是我的疏离让你感到悲伤。我只不过是想将我自己从你喜欢着的,甚至爱着的那个首辅大人摘干净。

  我想喜欢你,以私塾先生凌晏如的身份。

  但我知道为何你会对他如此执着,因为在你离开的那一天,我梦到了你们的曾经。杨柳下,他折柳,你与他共同吟颂昔我往矣,杨柳依依,那份时光是美好的,我……不过是个外人,以旁人的视角来观看你们之间未知的情愫。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想,我与凌晏如一样,都是喜欢你的。可你,花云中,你又喜欢谁呢?

  反正,不是我。

 

  

 

  这封信不长,但你花了几乎一柱香的时间才读完它。当你反应过来,脸上已是纵横密布的泪痕,豆大的泪珠砸在纸上润湿了墨痕。难道…这数百封信都是这些年对自己的思念吗?一想到这,你的手一抖,信封内掉出来一片金灿灿的金叶子。

  “你甚至…没有用这些金叶子……云心先生,你就是你啊……”

  你将信件一股脑的塞回那个大箱子里,不管上面的尘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找一个叫凌晏如的教书先生,白发紫眸,无论在哪,都要给我找到。找到之后,不必带回来,我亲自去找他。”你这样吩咐到

  两个凌晏如的身影久违的出现在脑海中,他们浅浅的笑着,张开双臂等待着你投入,逐渐的,两人的身影开始融合、合二为一,直到最后你最爱的他重新回到脑海,你仰头望天。

  其实凌晏如还是凌晏如啊,有什么区别呢?无论是在那个时间线,他都会为自己动心,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你。在这种时候,他有没有以前的记忆还重要吗?或许对你来说,除了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大人,我们在南塘找到了凌晏如凌先生,已经为他安排了一处住所了。”

  “启程,回南塘。”


  再次见到他,他瘦了,但身型依旧挺拔。

他坐在荷花池前,平静的看着你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他笑着的样子让你恍若隔世,似乎自己又回到了当时的南塘,又回到了他还是自己的西席的时候。此刻的你真的很想骂他一句傻瓜,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现在的你,明白首辅大人的苦衷了吗?”

  他率先开口。

  “怎么?不先说说你吗?闷声醋未免吃的太久了吧?”你笑着晃了晃手中那封标着壹的信件,“既然知道我不是真正的云中郡主,为何不在一开始就戳破我拙劣的伪装?”

  “你还是看到了。戳不戳破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就是你。”

  “既然先生知道这个道理,那为何又跟自己过不去呢?”

  “我……”还未等凌晏如将自己的话说完,你便两步上前以吻封谶。他似是没有想到你会如此直接,紫眸里被惊讶灌满。

  “我还要谢谢先生才是。先生活出了与从前不一样的人生,虽然有时会窘迫,虽然有时会困难,但平淡且美好。先生就是先生,凌先生也好,云心先生也罢,都是你啊,为什么要分的这么开呢?”

  “那云中……回去吧。回到你的世界。”

  凌晏如牵起你的手,在上面落下一吻。你刚开始瞪大了眼睛,但见他如此眷恋的亲吻着自己,你突然明白了什么。

  “身处在原来世界的我一定也特别想念你,所以云中,回去吧。这八年我也想明白了。等到你回去后,这具身体也会恢复成原来的云中郡主,我还有机会见到云中郡主,可在你那个世界的我,却什么也见不到了。”

  凌晏如说的话越来越轻,最后变成了耳边的厮磨。你环着他的脖颈,眼泪落在他的肩上,打湿了他的衣服,他却不以为然。

  你看着他宝贝似的别在腰间的莲花玉佩,笑着点点头说:

  “嗯,我回去。”

 

  你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觉醒来,却什么也记不清楚了,但眼眶里一直有泪水在打转,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很悲伤,好像心里空落落的,急切的希望被什么填满。

  你毫不犹豫的去了凌府,尽管现在夜深人静,但你还是熟练的翻过凌府的高墙,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凌晏如的房间。毫不犹豫的打开了门,只瞧见在屏风后他侧躺在美人榻上,以手为枕而歇息,面前摆着的是摞的很高的公务。

他似乎睡熟了,并没有发现你的上前,但你直接钻到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身,将脸埋在他的胸前轻声啜泣着。头上似乎有了轻轻的抚摸感,你抬头一看,一双好看的紫眸正看着自己。

  “云心先生……”你轻声叫到。

  “嗯。”

  “我做了个很长的梦,很真实。梦里你不是首辅,但我却还是花家少主,花家事变,我滚落山崖,是先生你救了我,但你对我很疏远,很陌生……”

  凌晏如的手还在有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你的头,好看的紫眸里似乎蕴含着笑意。

  “我也做了个梦,梦到一个不自量力的小猴子,受着伤,还爬树摘果子,结果弄伤了手臂。”

  你忽然感到天旋地转,凌晏如将你压在身下,轻柔的吻着你的唇。

 

  “梦都是反的,不必信以为真。”


 

 


 



  

  

凌晏如乙女‖当诗与酒吞入腹中,遥望的故人能否回来?

 *凌晏如

  ——

  

  当诗与酒被吞入腹中,世道被彻底摧毁,一腔苦胆被皆数刨出,遥望的故人能否回来?

  

  ——

  

  一口口烈酒被饮下肚,却没有一丝头晕目眩之意,火辣辣的感觉霸占了整个大脑。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大人今日是少见的失态,不顾泥土肮脏坐在地上,斜靠着一人的墓碑,手上拿着装着酒的白瓷瓶,一次次往嘴里送。

  位处于一片深林之中的衣冠冢,幽静至极,让人仿佛处于时间静止的地步,但时不时响起的鸟鸣与风吹拂树叶的摩擦声,提醒着凌晏如时间还在流动。

  太阳东升日落的不断位移,没有影响凌晏如静静的坐在这里,不像是在扫墓,更像是在陪伴。

  花云中之墓。

  墓碑上的字。

  他甚至不敢在名字的前面加上“妻”这个字,更别说“爱妻”这两个刺痛着他心脏的词语。

  摔下悬崖的感觉…不好受吧。凌晏如应是醉了,眼眶泛红,大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着粗糙的石面,心里是止不住的心疼。

  “害你之人已伏法,宸王登基,大赦天下却没赦免凶手。你赠的诗句我早已烂熟于心,你在家里埋的桃花酿快被我饮尽……所以……快回来吧。让我身边一切有关于你的物品变得更加多……”

  快回来吧。真的。

  “我好想你。”

  凌晏如哭不出来,三十余年的风雨让他早已忘了哭泣的感觉。哪怕是得知郡主落入悬崖失了踪迹那天,他都没有哭出来,但猩红的眼眶,一滴滴间隔落下的泪水,都在告诉当时在场人,他是伤心的。

  伤痛欲绝。

  只是此时突然大风四起,吹起地上落叶,遮挡了他的视线。他下意识的闭眼,下一刻,他感觉到有人从自己手里拿走了白瓷瓶。那人的小手冰凉,却说不出的熟悉。

  “这是谁家的先生在这里买醉?”

  戏谑却温柔的声音轻飘飘的响起,仿佛随时能散落在风里消失不见。凌晏如大脑一震,急切的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那人的面容,只见风中白发纷飞,一人身着青衣背着光站在他的面前。这身影是如此熟悉!

  “云……云中?”

  凌晏如不确定的叫了一声。

  “我在,云心先生。”

  他踉跄的站起身将那人抱入怀中,生怕下一秒她会消失不见。

  “我在的,云心先生。”

  “我回来当您的妻子了。”

  

  “乖,莫哭了。”

  

  “那先生为何要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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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这是我画的云心先生(跪)哭的那个是郡主,procreate还没完全学会用呜呜呜呜

  彩蛋是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