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钩是只鸽子精(don't 连赞)

噩梦不会消散,只会化为残响,已经缭绕在她的身旁…
只是…
有时候那些残响会因为一只凤凰的到来而平息

【云上五骁】盲女

·你≠开拓者=长明,有私设,雷请快跑

·全员cb向,无cp❗️❗️

·全文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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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那个煦风吹不到的地方,是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原;那个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是一片在火焰中幸存的原野。


“响彻雾海的浑厚钟声,在一次次周目轮回之中不断重复,它一直在等待着一个时刻。一个冲破轮回的时刻。”


银质的烛台被打翻在地,那一刻烛火终于触碰到脆弱的草芽,几乎在一瞬之间,火舌卷席、燎原。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我想,这是我看不见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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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灼伤了我的眼睛。


最后倒在地上,将腌臜的一切,烧了个干净。


虽然我看不见,摸不到,也感受不到,但我猜,应当是黑乎乎的一坨。


烛火是令我致盲的元凶,亦是我手握的武器。



砰——!


再一次爆炸响起。


我茫然的看着惊慌失措的自己,捧着一缕烛火,坐在那片模糊的废墟里,似乎在静待着死亡。



“XXX?怎么在发呆?”


思绪回笼,被突如其来的手掌拍的一哆嗦。


我一时头疼难忍,神色浮出痛苦紧紧闭着双眼,硬是捱下因头疼带来的反胃感,额头上甚至渗出颗颗豆大的冷汗。


“XX?XX?你还好吗?”


那个声音似乎在叫我的名字?听不清,好不真切。对哦,我叫什么来着?


一团乱麻开始霸占我的脑海,这种痛苦折磨的我苦不堪言,最后化为空白,倒在了地上。



“镜流大人,长明小姐的情况很是棘手。药王密传的手段阴险毒辣,老朽说句难听的,望您别见怪,她的眼睛恐怕是……”


再次醒来,是熟悉的木质天花板吊顶,只是与往常不一样,原本清晰的世界比往常模糊。我嗫嚅般动动嘴唇,什么都没说出来就听见门外传来不大不小的声音。


大脑还是混沌的,听到的一字一句愣是转弯好久才反应过来。我挣扎着起身,好不容易坐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从手掌指尖开始蔓延而上的青紫色血管狰狞可怖。


我大口喘息,胸口剧烈起伏,如鱼离水,失去氧气只能靠这般伤身的方法获取。


开门时吱呀声,此刻却像惊雷乍响在耳边,震得脑袋生疼。


“长明。”


有人推门而入。


我看向她,眼神又在瞬间恢复平静,甚至暗含一潭死水。那种窒息的无力感烟消云散,心沉了下去。我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跨过门槛的人,再次嗫嚅般动动嘴唇,又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什么?是我要喝的丹方吗?”


我认出了他。


他并非是方才与医师对话的那人。


他端着托盘,托盘上,我猜测是黑乎乎的药。


“景元,拿回去吧。我不喝。”


“长明!”景元叫道。


好可惜,我不是很能看清楚他的表情,但应当是皱着眉,好似藏了星星的眼睛流露出焦急与担心,眉头也拧成川字。


“拿回去吧。我不喝。”我重复道。


“不要这样,长明。一定会好起来的。”景元有些焦急,毕竟年轻,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的变大了些,“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景元,拿回去吧。”我再次重复,不厌其烦,“我不喝。”


我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你一直知道的,我很讨厌苦的东西。黑乎乎的一看就很苦,我才不要呢,不要不要。”


“可是——!”景元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后面进来的人止住了话茬。


“算了,景元,拿回去吧。她不愿意喝,就算了吧。”


“师傅,连你也!”


连自己的师傅都这样说,景元也只好把药端出去了。而后面进来的那人,坐到我的旁边,我看不清她,但我何其熟悉他们。


“你听到我跟医师的话了对吧?”


“怎么说?”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何其了解你。”


“嗯。听到了,全部。药王密传的手段我清楚,我的眼睛保不住了我清楚。你知道我的性子,既然无法好转,就别折腾彼此了。”


“我懂。”


镜流难得在这件事上对我表示赞同,这倒是稀奇。但对于刚才未冷静下来的下意识反应,我还是心有余悸,从上前线以后已许久没有感到这种后怕了。


可细细想来,我诞生已有两百年有余,有什么是看不开的呢?这样一想,这双眼睛的有无,其实,无关紧要。


“镜流,我该走了。”


在空气寂静到忘了时间的一瞬,我闭上眼睛,心情是未曾有过的轻松,好像有什么被重重的拿起,又被轻轻的放下。但在后者略带惊讶的目光下,夺过了她的话茬,我补充着:“不要跟他们四个说。”


我从未有过比现在更清醒的时刻,因为如此,才更加清晰的知道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我还有未做完的事情。


我在镜流的搀扶下,迈步走向一个异常炙热的地方。乒乒乓乓的打铁声让我眼前冒出那个被岁月雕琢了痕迹的人那张白皙的脸。


“应星。”我叫道。


“长明?是刚醒就跑来我这吗?”


他的嗓子像是进了岁月的沙,苍老但又不失精神。我没有靠近,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其实我什么都没看清楚,但我知道他一直都在那,他也在看着我。


“对,不想让你们这么担心,便早点醒来早点过来了。”我穿了件长袖的衣服,还用白粉淡化了脸上蔓延可怖的血管,还用胭脂红润了脸颊,“如何?景元的武器煅好了吗?”


我看不见应星的眸子晦暗不明,只当他被我骗住,继续说起话。奇怪,我从前怎么没发现我平时这么多话呢?现在满怀心事装成无事一身轻,真是为难自己了。


“差不多了。景元的晋升礼,我记得是一周后罢,来得及的,放心。”应星回道。


“好,好,好。应星,什么时候你给我做一副武器?”


“你想要什么武器?做完景元的便可做你的了。”


我讪笑两声:“答应的这么干脆吗?这不像你啊应星,之前不是还总是不答应吗?”


“现在都依你。”


“哟哟哟,这就是伤者的待遇吗?真好,那我可要晕几次,争取多要点。”我忍不住打趣他。


眼睛好像又模糊了几分,在一片模糊里,我好像又看见了那片夜空,五个人六杯酒,他们说说笑笑等待着我的到来。


只是下一秒,那杯属于我的酒掉落在地,撒了一地,他们也不再说笑,盯着那杯洒落的酒碗,出奇的失神。


那不是曾经的那片夜空,我突然明白,这是未来的某一片夜空,是一片我不会再见到的夜空。可是我不在意了。


我像往常一样,去了金人巷,两位熟悉不过的友人站在我最喜欢吃的小吃店里,背对着我。镜流喊了一声他们两人的名字:“丹枫,白珩。”


“长明,你醒了!你可吓死我们了。”


名为白珩的狐女性情活泼,蹦哒过来抱住我另外一只空手臂,亲昵的喊着我的名字。


“白珩说要来买你最爱吃的点心。”丹枫应是递了那盒点心到我面前,我闻到了那阵桂花的香味,可却迟迟没有伸手去接,我想,他应该看出来了。


“你的眼睛?”


“无碍,暂时的罢了。一切都会好的。”


“那就好。”


镜流握住我手臂的指尖略微用力了些,我松口气似的闭上眼睛,眉头是前所未有的舒展。


就这样吧。


我回想起被困在废墟里起初那种惊慌失措,以及到最后等待死亡到来的平心静气。心头好像有一缕烛火,倒在地上,将腌臜的一切焚烧了个干净。


他们与这身体的回忆如同洪水猛兽,在我的眼前轮转。我轻笑着,笑着笑着,我该休息了。


罗浮啊罗浮,这艘仙舟,我想下船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镜流问。


“就现在。”


我回答。


“景元的晋升礼?”


“不去了。”


“他会抱憾终身的。”


“若是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结局是我登上了公司的船,在星海中到处遨游,尽管看不见,尽管那伤痕依旧可怖,但我享受那种孤独。我为自己卜的那一卦,是为孤独,实为自由。登船那日,我知道,他们都在远处,那五个英勇骁将都在远处一眨不眨的看着曾经最要好的友人,坐上了不返航的船。


但我还是那句话。


若是有缘,一定会再见的。我的朋友。



“你叫什么名字?”


“长明。”


“你是哪里人?”


“仙舟罗浮人。”


若干年后,机缘巧合,我登上了星穹列车。姬子与瓦尔特问的问题,让我尘封了许久的记忆再次浮现,仙舟罗浮的名字依旧生动,那五个人的名字依旧悦耳。但那也同时让我想起了我失去的眼睛,以及,丰饶孽障。


孽障的业火始终在烧。


若是有缘,我们还会再见。我想起这句话。在若干年后。


三月七说,丹恒时常站在我的身边,沉默的注视我。我淡淡的笑着,一句话也不曾说。


而当再次踏上罗浮这座仙舟,竟然是我只身一人。我是自己跑下来的,也是最后一个跑下来的。


下车前,姬子问我:“你还会回来吗?”


“姬子,我不同于丹恒。”我这样说。


我该去哪呢?不清楚,但我始终没有跟随着卦象。我想,我是该去鳞渊境的。


仅凭残存的记忆要找到鳞渊境,说难不难,可也走错了几回路。走到某一地方的时候,我闻到了熟悉的带着霜寒的味道。


镜流。我低声叫道。


她听得到的,我坚信着。


因为她在我手中塞了个东西,摸起来,硬硬的,有股香甜的味道。是我从前最爱吃的硬糖。


一路摸到鳞渊境的时候,我听到了景元的声音,以及应星的声音。应星变得年轻了,是因为魔阴身吧。没想到仅仅这么些年,一切都变了。


“长明…?”是应星。


“长明?”是景元。


“长明。”是丹枫。


早已黑暗的世界好像又出现了那片夜空,我们六人举杯畅饮,谈笑风生。


“你们解决你们的,我不过一瞎子,不用在乎我。”


我用黑绫蒙住了眼睛,可心跟明镜似的。我不在乎这件事最后以一个怎么样的方式结束,只知道自己不想让任何一个曾经的友人杀害彼此。但这,已然不是一个瞎子能做到的了。


“长明,见过符太卜。”


他们走了,我被景元安置在了安全的丹鼎司里。那个矮个子的小女生,就是如今的太卜司之首吗?


“你认得我?”她似乎有些惊讶。


“自然是认得的。卦象告诉我,您是符玄。现任太卜司之首。”


“您字不敢当,对于将军同辈之人,我称你为您方才恰当。”


“无所谓。活了数百余年,称谓无所紧要。”


那片海终于再次沸腾。


我也再次陷入了无尽的等待。


或许我现在转头还能重新出航,仙舟罗浮的一切都会与我无关,但内心告诉自己,已经走不了了。所以我只能等。


而等到最后,是晕倒的景元。


好吧,我又要开始等了。等他的苏醒。


他醒来的时候,我坐在神策府院内。卸下了黑绫,眼神空洞无光,呆滞的望着一处。


“长明姐。”他唤道。一如若干年以前。


“害怕吗?”我问他。


“害怕。”


“我离去之前也问过你这个问题。你那时的回答,也是害怕。你在怕什么呢?”


“我不清楚……”


“不要怕,景元,不要怕。”他走向我,将脸埋在我的十指之间,我轻声安慰着:“我不是长生种,准确来说,不算是个人。我诞生在建木中,是灵力滋生出的血肉,却不是丰饶。是属永恒的使徒。我不会有魔阴身的。所以景元,睡吧。我会在一旁陪着你,直到那一刻的来临。”


“而我也会在那一刻来临之际,结束这一切。”



我曾听说过一个故事,与一首诗。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在建木里,我见到那个煦风吹不到的地方,是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原;那个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是一片在火焰中幸存的原野。响彻雾海的浑厚钟声,在一次次周目轮回之中不断重复,它一直在等待着一个时刻。一个冲破轮回的时刻。


我想,那将会是我看不到的世界。


曾经临走前,镜流扶着我,说出了最后一个请求:


“走之前,能不能再为我们卜上一卦?”


我笑着摇头,拒绝了她。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看不见的世界,也比任何人都知道仙舟会从何处驶向何方,我看见的,看不见的结局依旧在那,卜上一卦又何妨?


只是我不愿。


只是我不愿罢了。

【云上五骁】夜空下举杯

🈶私设

回忆体/信件体

cb向,无cp

深夜发疯

彩蛋是小小的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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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长生种,但我这一生却算得短暂。

不需要知晓我的名字。

只请您给小女一些些时间,听一个故事。

我是在战场上被镜流发现的孤儿,可以说是被她养在身旁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

因此我自小便认识那五人,后来的云上五骁。

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守护着仙舟正常运转,避免遭受丰饶民的侵害。可我却什么也做不到,是连姓名也不配留,却又最靠近那五人的长生种。

远处的五人相继举杯,敬明月,敬灿星,敬夜空,同时,亦敬彼此。这多美好啊,而我只能在远处躲着,像畏光的动物一样看着这一幕。我羡慕,却不嫉妒。

苍生是个贪玩的孩子,喜好捉弄人,特别是喜欢捉弄我。每当我觉得岁月静好,下一秒迎接的,必然是直转剧下的变动。

他们都说,魔阴身是长生种的宿命,是生命行至最后的归宿,有的人谓此为长生,视其为恩赐,可在我看来,这不过是神明愚弄生灵的把戏。

时间流逝的飞快,曾经与他们的故事,我大多记不清了。

但我还记得,我爬上大树,在树枝绿叶的缝隙里,吃着果子,看镜流与景元这对师徒的训练。

我还记得,丹枫会让曾经小个子的我坐在他的肩膀上,带着我在仙舟各处转悠。

我还记得,我会在应星打铁的时候站在一旁,被四溢的火花吓得东躲西藏,惹得景元一阵笑话。

我还记得,白珩会找各种机会,给我带各种新奇的玩意儿,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

然后,记忆暂停了,陷入了死一样洁白的迷雾中。

再记起,已是若干年后。

人有五名,代价有三。

退麟转生的丹枫,

下落不明的镜流,

身陷魔阴的应星,

早已死亡的白珩,

位居将军的景元。

这是我看到的未来,以及既成现实的未来。

很不想承认,但我能见到的故人,如今,的确只剩下景元了。

我还是跟从前一样什么都做不到,自小便是被他们五人护在身后的小娃娃,到大了,依旧是那个保护不了任何人的小娃娃。

我依旧觉得我的姓名不配留,便唤我无名客罢,但我没有阿基维利那般伟大。因为我很弱,弱到救不了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我怀念多年前的那个举杯的夜晚。

他们发现了我的存在,白珩拉着我到五人中间,有说有笑。因为不能喝酒,镜流给我倒了一杯果汁。他们都在笑,我不知不觉也笑了。

就在这无垠的夜空下,六个人敬明月,敬灿星,敬夜空,敬彼此。

下一秒,酒杯重重摔在地上,粉碎。

也粉碎了我。

我回到了此刻,回到了既定的事实,回到了秋一般的神策府。

景元坐在不远处,他应是睡着了,连头上落了银杏叶都没发现。我轻步走上前,拂去了那落叶。

如今看着他,我才发觉,我可能是魔怔了,或许纠结其因,是我被困在了过去,是我成了记忆的囚徒。

不得不承认,我病了,我时常看见那曾经意气风发的五人站在不远处向我招手。

很可笑吗?很可笑吧。

景元,这封信我该早点写下来的。

但这种郁结已久的心情,怕是写下来也不会得到解脱。

我不知道这封信会以何种方式到你的手里,但景元,我求你忘记我的名字,我依旧觉得我的名字不配铭记,接着,同样忘却我们这么多年来对彼此的情感依托。

如此这般,离别才不算痛苦。

再见,云上五骁。

再见,景元将军。

再见,我自己。

若是有缘,我们会再次相聚于夜空下举杯。